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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龙这门采捕秘术,牲丁们之所以有此称谓,实则也同那捕貂的拈叶门如出一辙,不过是忌讳“万物有灵”这个说法儿。但是这“龙”字,并非虎豹龙蛇之龙,而是一种被唤作“东珠”的朝贡珍品——说到这里,您可能会嗤之以鼻,不就是珍珠吗,用得着挨这儿云山雾罩吗?其实不然。旧闻有“龙眼湖”东珠这么一说,此物绝迹于世间,据传火烧不裂、捶敲不碎;若是每日放在手中把玩,将其沁出的油脂擦在脸上以后,就算是那耄耋之年的大麻子脸老妪,抹巴抹巴保准都比那水晶包子皮儿还嫩,碰上一下,生怕涌出一汪子水来。说这恐龙蛋八成没人见过,嗳,这“龙眼湖”东珠也一样。因着这份奇,这份听着叫人搁心里头直抓挠的劲儿,所以这“采珠”之法,才配上了“寻龙”二字。

东珠之名以地域方位而得,又叫北珠,对照的是岭南北海。那些地方也产珠,不过成色实在差强人意,甭说是那“龙眼湖”了,弄出个酸枣大小的都不易。有道是“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到淮北变为枳”,到底还是环境使然。不信您去东北的杀猪菜馆子里点一份北京烤鸭试试,做出来它一准儿透着股血肠味儿。

东珠古来就是个稀罕玩意儿。当年满人的先祖女真人盘踞在东北,总拿它们跟契丹辽人做生意。契丹人知道中原没这东西,翻着翻儿地加价转卖大宋朝。这契丹人心眼儿多,卖着东珠还不忘讲故事,说是早先渤海国向大唐进贡,不是有一个东西叫“紫靺鞨”吗?都传它是日月所护、入火不焚、渉水不濡,那就是这东珠。宋朝皇室奢靡,一听原来这东珠就是耳熟能详的“紫靺鞨”,直说这东西好哇,给我可劲儿地买!银子哗哗地往外扔。可没想到的是,回过头来契丹人就玩了命地攻打大宋,用的全是赚来的钱。您说说,这讲故事的还真他妈害人不浅,古往今来就没一个靠谱的,剁了他们丫的都活该!

后来这事儿到了努尔哈赤这里,他可不像他的女真先祖们那么傻,替人做嫁衣的买卖他才不干。他得把这东珠用在啃劲儿上。那时候努尔哈赤还在建州猫着,他那疙瘩不比布占泰的海西乌拉部,一大半松花江流域都搁人家手里攥着呢,那东珠还能少喽?努尔哈赤一琢磨,干脆做掉布占泰,只要是有了东珠,倚着老法子,去明人那里就能换得重金,军饷充裕之后,跨过山海关,策马问鼎中原那还不手拿把掐?后来他还真就这么干了。可惜大明王朝也跟宋人犯了一个毛病,这回努尔哈赤连讲故事这手都免了。

老鞑爷说:“寻龙就是作践身子,要不是两个犊子年轻,这一门秘术还是不学为好。”

菜帮子心道,老鞑爷这不是马后炮吗,都折腾了七八个月,船也造了,罪也受了,现在若是不让他去见识见识,自己非得找个人拼命不可!但他嘴上可不敢造次,只是山高水阔地说道:“老鞑爷,只要您别让我遇见‘水老掐’,小太爷必然来者不拒!”

老鞑爷说:“在这寻龙门里,遇见‘水老掐’还是侥幸,更厉害的玩意儿有的是哪!”

菜帮子抖了一个激灵:“老鞑爷……还……有?”

老鞑爷说:“百闻不如一见。说得再多有啥意思,你又不是瞅不着。”

翌日一早,这三人整点行装,除去必要的衣食和烈酒之外,老鞑爷又把一口圆笼拴在木船之上。李朝东见这圆笼是以老藤为材,更用椴树软皮捆扎,闻之还有一股金蜜的芳香,于是便问老鞑爷作何用处?老鞑爷让他别问那么多,管好自己船上的家什。李朝东碰了钉子仍不免猜测一二,即是用金蜜这等贵重之物浸渍,想必定是大有用处。他又见圆笼足可以装入一人,难不成这是要把他或者菜帮子塞进去采珠?

原本李朝东和菜帮子都以为,老鞑爷既然曾命他们在潜龙阀练技,想必此次采珠也在这里。但是老鞑爷告诉他们,这趟寻龙不在松花江,而是去霍伦河的荒汊子里。不过老鞑爷让两人放心,绝不会经过蝴蝶迷沉尸的地界儿。李朝东和菜帮子听后都甚感欣慰。可是老鞑爷又说了,霍伦河的老荒汊子里邪乎物件儿多,遇到啥没见过的玩意儿千万别咋呼,尤其警告了菜帮子。菜帮子听老鞑爷这两套嗑听得都能倒背如流了,自然并没有放在心上。那前三门里碰到的邪乎事儿还少吗?他赵秉利还不是每回都逢凶化吉了!再说,这次是跟水打交道,再怎么不济他还有“永定河小霸王的”名号呢,那计“倒戗刺”就更不用说了,大不了凭着这手绝活挠丫子踮儿了总可以吧?

但是菜帮子千想万想也没有料道,那老河荒汊子可不比松花江的秀丽。扎进去就跟进了阎王殿,汊子两端的古树杂草疯了似的奔河心裹缠,即便到了这深秋时节,还是遮得黑漆漆的瘆人。可想而知,若是夏日枝繁叶茂之际,该是怎样一番情景!这且尚可,要命的就是河道偏窄又遇稳水的地带,多年的草叶积腐沤在一起,木船扎了进去,根本挪不动窝儿。李朝东和菜帮子下到汊子里掘搅,一股带着泥味儿的恶臭生往鼻孔眼里戳,简直要比那泡了尿的漂河大烟叶还要难闻,直呕得两人恨不能把开春时吃的“头鱼”都吐出来。再加之藏在其中的水蛇、蚂蟥、狗虾不计其数,李朝东和菜帮子倍受摧残。尤其是一种叫“抽星子”的长条怪鱼,倏地一下从烂泥里钻出来,逮哪儿叮哪儿,一叮就是一股子血,扯着身子往下又薅又扽,身子折了那脑袋还在上头动弹,非得拿刀尖硬给抠下来不可!

几天下来,光是在荒汊子里行船,这李朝东和菜帮子就弄得遍体鳞伤。眼见着老鞑爷还是没了命地继续往荒汊子深处去,菜帮子死活也顶不住了,小脸蜡黄地挨在老鞑爷身边,紧打听这还得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?

老鞑爷气定神闲地嘬着烟袋锅子,说:“咋地,老和尚搬家吹灯拔蜡啦?就跟你们两个犊子说过,那珠子要是随便就寻着了,还能那么值钱吗?”

菜帮子深知老鞑爷此话倒是非虚,那窝三爷不是没跟他念叨过这玩意儿。就连他那吃遍了山珍海味,没事儿扔银子砸人家脑袋的主儿,说是想要得到一颗半颗的东珠,在当时就跟天方夜谭似的。就算您是八旗子弟,财大气粗,甚至富可敌国,但是您别忘了,还有身份地位这茬儿摆在那儿呢。大清国的等级制度历来最甚,不论别的,单说这朝珠,能嵌上东珠的只有皇帝佬和皇后外加皇太后仨人,剩下的什么皇亲贵胄,就是皇太子,那也不允,给我戴蜜珀珊瑚翡翠玛瑙去。到了这个份儿上,这东西就是权力的象征,他人甭说是佩戴,就是拥有它,都属于僭越犯上,拉出去直接砍了脑袋都是轻的,弄不好就满门抄斩。

这还不止。说有那感怀前朝的旧明臣子,心里愁苦无处释放,著书立说抨击朝廷——这是什么?这是企图颠覆国家政权,罪过大了去了。那时候大清朝的律法有一招专治这类人,流放!拖家带口子全弄到东北去,给披甲人为奴。说白了,就是连着戍边再给牲丁打下手,拼命地折磨,只等皇帝佬气儿顺了算。判刑尚且有个期限,可这连个盼头都没有,十年八载还算短的,闹不好就是一辈子,死了尸骨还不准运回老家去。但是话又说回来,这些“流人”只要是采到够了品级的东珠,哪怕就一颗,得,您解脱了。什么这最哪罪的,一律免除,收拾收拾奔家走吧,绝对没人拦着。说您要是弄到了两颗,往家走的时候偏有人拦着,直接抽出刀来捅了他,没大事,照样可以免死!邪乎不邪乎?就是这么邪乎!

这玩意儿一旦能叫上“好”字,不说那活人见着了膀胱发紧,就连那死人都免不了阴魂不散。当年大军阀孙殿英不是把清东陵炸开了吗?这孙殿英身边有个副官,跟他还沾了点亲戚。这小子知道孙殿英也好把玩东珠,炸开大墓之后他头一个往里冲,奔着慈禧太后老佛爷的棺椁就去了,掀开以后那翡翠玛瑙外加金镏子就跟不是宝贝似的,捞出来饶哪儿乱撇。这小子知道慈禧生前就穷奢极侈,那东珠指定少不了,他专挑大个儿的往兜里划拉,想回去之后好献媚孙殿英。正忙活呢,猛地看到慈禧嘴中荧光微闪,这小子一下乐了,猜都不用猜,这他妈绝对是一颗大号东珠。他伸手就往外抠,不料嘎巴一声响,两根手指头给弄折了!跟着只见那慈禧的尸首长喘一声,活活把那颗大东珠吞进了肚子当中!

老鞑爷说:“东珠太稀罕咧!当年牲丁们采捕,先头可得上报朝廷,皇上允许了才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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