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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鞑爷说,“蚌蛤城”的湖水之所以黑黢黢,那是因为里头铺着满坑满谷的蚌蛤。这东西好扎堆,往往个头越大,颜色就越深。当年牲丁前辈们最怕遇到那种千年神蚌,满语转成汉话,谓之“虎奇乸”,意思就是比雌虎还凶猛难缠。寻龙这一门当中,若是有哪位牲丁侥幸战胜了“虎奇乸”,并采得东珠,不消说,他一定会被举为次年门中之领袖。不过这“虎奇乸”甚难对付,它在水中喷涌之时,力道异常遒劲,稍有不慎,呼吸之间就能把探珠者裹住,那蚌壳儿一夹,“嘎嘣”把身子折成两截,血水随即泛得满河。“虎奇乸”嗜血,传闻其见血之后如虎添翼,更会转守为攻,故而毁船伤人更是常有的事儿。
那“虎奇乸”神蚌皆孕有珠,但奇怪的是,每颗珠子当中都有一道金色的绀黛,牲丁们管这种珠子叫“金缕衣”,是除去“龙眼湖”之外最好的品级。可是一旦这“虎奇乸”神蚌见过血腥,珠上的那道绀黛便会慢慢褪去,最终成为一等一的“龙眼湖”。所以,这“龙眼湖”东珠为何能称之为世间珍宝,也就不足为奇了。当然,这还仅仅是其一。那怀了“龙眼湖”东珠的“虎奇乸”,尚有体态相仿的大蚌卫护。这些“卫护蚌”个个马首是瞻,宁可身死也要保得“虎奇乸”周全,俨然是其的副将。“卫护蚌”不孕珠。因此想要得到一颗“龙眼湖”,首先必须分清哪个是“虎奇乸”,哪个又是“卫护蚌”。
菜帮子说:“这也忒难了点儿!那‘卫护蚌’岂不就跟我捡到那‘松塔幌子’似的?”
老鞑爷说:“对喽!”
李朝东说:“老鞑爷,那究竟怎么区分两者?”
老鞑爷说:“我不是说过嘛,‘卫护蚌’体内没有珠子啊!”
李朝东满脸纠结,心想好家伙,这不是作死吗?倘若这“蚌蛤城”里果真藏着那些千年神蚌,合着人家也不会任谁挨个扒着敞开了端详呀!他和菜帮子再有本事,还能大过当年那些深谙此道的牲丁?况且纵使他们都免不了横死河底!
菜帮子说:“老鞑爷,那这回您老是不是要大显身手,让我们哥俩儿瞧瞧?”
老鞑爷说:“我就免了,不去凑热闹咧!”
李朝东一听急了:“老鞑爷,您这可是成心挤兑我们哥俩儿!”
老鞑爷说:“你个犊子躁个啥!怀了孕的小媳妇儿放屁,一肚子孩子气!我这话还没说完哪,自然是有诀窍要教给两个犊子。”
话毕,老鞑爷从行囊中掏出几根二尺长短的器物。
李朝东见其色如黑铁,敲之还铮铮作响,可上手一拎却轻如浮木,忙问老鞑爷这是什么东西?老鞑爷告诉他和菜帮子,这就是之前他曾有提及过的楛木——之前为狗狼开天眼,不是用过一种叫“石砮”的物件儿吗?东北的先民肃慎人所谓“楛矢石砮”的“楛矢”,便是这东西了。老鞑爷又告之两人,若是在大蚌张壳呼吸之际,用寻常铁器怼住,铁性硬,那大蚌又力大,必然会把蚌壳儿串成糖葫芦不可,如此就更无法窥其体内是否孕珠。而用楛木则不然,楛木柔韧,怼在两扇蚌壳儿当中,即便那大蚌卯足了劲,它也不会折断;反之,这枯木在一伸一缩之间,还会消耗大蚌的体力,以便赢取时间来探珠。
李朝东又眉开眼笑了,直夸老鞑爷满脑袋都是法子,随便扽出一条来,就够他和菜帮子学半年的了。老鞑爷让他别胡咧咧,赶紧去把那圆笼再修缮一二。此时已过午夜,天上挂着的毛月亮更为诡异,呲出的毛边儿张牙舞爪。那硬喇喇的荒风也陡然起了劲,刮得古松丛呜呜作响,就仿佛内里正有一群阎罗小鬼在蓄势待发。
老鞑爷说:“听着,待会儿见着雨点就下水。朝东下去怼楛木,帮子摸珠子。”
老鞑爷话音刚落,就见一大团灰锵锵的乌云涌了过来,那整个“蚌蛤城”顿时又罩上了一层幽暗。紧接李朝东感到脸颊咝咝地凉了几下,再抬头已然睁不开眼。那雨落得密密匝匝好似古松上的松针,天地之间的界限顷刻之间便化为乌有。老鞑爷高声嚷着快些荡舟,李朝东和菜帮子四桨齐下,奔着“蚌蛤城”湖心扎去。可还未等他们划出两丈远,忽的一下,但见整个“蚌蛤城”像是被点着了的油锅,霎时间满湖火烛,红焰触天!李朝东和菜帮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傻了,差点没双双栽进水里。而这时,他们听到湖底突然响声震天,就像开水沸腾之前那般。李朝东和菜帮子还未及问明因由,就听老鞑爷大声叫道:“挂灯了!挂灯了!两个犊子给我快点!给我快——!!”
李朝东和菜帮子抡起膀子就招呼!待眼睛适应了这明如焰火的光亮,李朝东发现,那湖中俨然密布如星——如若这些都是珠光,那此湖真可谓当之无愧的“蚌蛤城”!李朝东憋不住兴奋脱口而出:“老鞑爷,这回咱们发大财了!”
老鞑爷一边再三催促两人加快速度,一边又道:“蚌蛤挂灯就一会工夫儿!别磨叽!快!”
菜帮子忍不住又问:“我的亲爷爷,到底什么是挂灯?”
老鞑爷也无废话,出口语速甚快,说这蚌蛤逢月晕必在水底张壳遥拜,以储天地之灵气蓄锐,寻龙一门的术语便称之为“挂灯”。老鞑爷再不言其他,直到李朝东钻入圆笼下了湖底,他这才盯着菜帮子的双眼道:“你个犊子千万给我记住,寻龙这们秘术,你们学会了就行,不能逮着便宜乱使!”菜帮子明白老鞑爷此话何意,他是在警告自己,取上一颗两颗东珠即可,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!
且说李朝东下得湖底,见那蚌蛤个头没有比簸箕小的,当真是叠了个密不透风。他依照老鞑爷教给他的法子,通过圆笼的孔洞伸出胳膊,握着楛木瞄着有张壳的蚌蛤就怼。起初他还不大熟练,迎着那蚌蛤呼出的水泡伸臂,却忽略了那蚌蛤的吐力巨大,连着圆笼喷出老远去;等他费了大劲再挪回原位,那蚌蛤早已闭了壳儿。李朝东立马换了打法,游移到目标蚌蛤的身下,只待它张壳时的力道卸尽了,抽冷子一蹬圆笼,再把楛木怼上。您还别说,这么一来还真好使,三下五除二他就把手头的楛木怼光了。可话说回来,那楛木是都怼住了,可经了之前的连连失手,他把“卫护蚌”这茬儿给忘了——那“卫护蚌”里可没有珠子,若是怼住的都是它们,那可就白忙活了!李朝东寻思过劲来了,再想瞅瞅,怎奈他的水性毕竟不及菜帮子,没看出个囫囵来就挺不住了。因此上得船后,老鞑爷问他看到几颗珠子,他只好一脸茫然地说:“好像看到了那么一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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