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 学校风云 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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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学校风云

假期总是那么短暂，很快就过完了。新的学期开学了。姚强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中。因为到了新的学校，尽管上学期工作很有起色，得到了不少赞誉。但是姚强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。必须继续努力、不断进步、站稳脚跟，进一步创出新的工作业绩。在专业上继续发展提升自己，打拼出一片天地。年级组所有的老师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办公。共有十二位老师。每个老师一个小办公桌子，桌子之间用隔板隔开，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。刚开学桌面还比较干净，可过不了几天，桌面上教师的教学用书、教具、杂物、学生的作业等把桌子堆放得满满当当的，除了上课，老师们就一头扎进作业堆里，一直到下班才勉强抬起头。很多老师，没有判完作业或试卷，但又要赶紧赶回家接孩子或有别的事情，不得已得把任务带回家加班完成。办公室就像战场的指挥所，每天上班的清晨，就开始了教师和学生的穿梭往来，每个人都是步履匆匆、神色紧张。不少老师，特别是班主任老师，往往是路上买了点儿早点，拿到办公室放在桌面上，忙得顾不上吃，一直到中午了才想起还没吃早点呢。水杯里早晨倒的热水这个时候早已经凉了。办公室十个女老师，两个男老师。另一个男老师姓马，教语文，当班主任。另外十个女老师，有四个当班主任，詹爱小当年级组长。这四个女班主任中，三个女老师都比较年轻，孩子都还小。工作繁重，家务事也多，看起来她们就更加忙乱。一个女班主任四十多岁，孩子大一些，看起来稍好一点儿，不像那三位那么忙。两个男老师在办公室不太说话，但耳畔女老师们抱怨、宣泄的声音是不绝于耳。回到家，丈夫加班，见不上面，即使见了也是深夜了。到了单位，上课的时候，心里再难受也得面带微笑，镇定自若、循循善诱，装作一副圣人的模样。只有在办公室的时候，面对同事才能放松下来，一吐为快。姚强偶尔抬起头观察一下她们的表情，个个都像是急了眼的斗鸡，和上课时的形象对比，完全是判若两人。她们这几年当班主任，练就了很好的口才，一开口就像连珠炮一样倒苦水，也不管你是听还是不听，宣泄一通拉倒。本来都是高级知识分子，都接受过高等教育，最低也是本科学历，多数是研究生学历。又从事的是教育行业，在人们的心目中，这样的女性应该是端庄大方、温文尔雅、淑女做派的。然而现在完全相反，生活的重压把美好的憧憬、内心的修养、举止的得体等给压榨没了。留下的只有辛酸和无奈。每每听到这些宣泄，姚强虽默不作声，但内心何尝不是心酸呢。这就是生活，它的本来面目就是这样。教师并不是圣人，就是一群普通的劳动者。因为教师从事的是塑造人的工作，所以人们就不自觉地把教师群体推上了神坛，教师就应该崇高、圣洁、不食人间烟火，就应该付出、奉献、不求回报。殊不知教师不吃饭也会饥饿啊，也有七情六欲啊，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……

一天，姚强起得较早，一路顺畅。早早地到了办公室。刚进门就听见女老师小霍在诉苦，而且眼泪汪汪的。霍老师教数学，也是一个班的班主任。詹组长觉得小霍胆小，听她的话，就不顾霍老师孩子小，家务事多的现实，强行安排她当班主任。小霍的孩子刚满一岁，正是需要妈妈陪在身边的时候，可是产假休完了，必须得上班。否则就有被辞退的危险。现在就业难，找工作不容易。没办法小霍只能让年迈的婆婆给看着孩子，自己上班。丈夫更忙，整天单位加班回不了家。她是人在单位上班，可心早已飞回了家里。一老一小的确实不放心，她生怕出什么事，整天提心吊胆地上班。学校要求班主任早晨六点四十之前必须到岗，迟到了就要被扣工资，业绩考核也要扣分，詹组长也不给好脸色看。由于晚上带孩子太累，早晨就晚起了几分钟，着急忙慌起床，一不留神儿，孩子从床上掉了下去，把孩子的两颗门牙给磕掉了。孩子疼得是哇哇哇大哭，自己是手足无措，当时是又着急又心疼。丈夫出差不在家。幸好邻居看到了，才帮忙把孩子送到了社区门诊部诊治。处理完孩子的伤口后，把孩子送回家，赶紧往学校赶，路上骑电动自行车很快，差点儿被汽车撞了，想想都后怕。但是到了学校还是迟到了。詹组长不问青红皂白给开了一张惩戒单，罚款一百元，月底从工资里扣除。绩效考核扣五分，还煞有介事地说：“霍老师，就你事多，这学期你迟到几次了！”说完扬长而去。小霍当时是欲哭无泪，半天才缓过神来，来到办公室，赶紧准备上课。小霍有很好的职业素养，尽管受这么大的委屈，在课堂上面对学生，丝毫没表露不良的情绪，还是一如既往地把课上好。她上完课后，实在是憋不住了才向同事们诉苦。说着说着就哭了。几个女老师赶紧走到小霍身边安慰，给小霍递纸巾擦干眼泪。好大一会儿，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。

又一天物理常老师发起了牢骚：“儿子在老家上学，上学期还上得好好的。这学期不知为什么，怎么说都不去学校上课了！现在在家里待着，我和他爸六神无主，不知该怎么办了！真是愁死人了！岁数这么小，不上学干什么呢？”说的时候也快哭了。当时姚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，后来慢慢听办公室的老教师说才知道的。常老师两口子以前是东北一家大型国企所属的子弟学校的老师。由于企业效益连年下滑，濒临破产。学校难以为继，发不出工资。她们为生计所迫，从老家来到了北京这所学校谋生。老公在学校干了两年转行了，常老师自己留下来一直干到现在，已经在这所学校干了七八年了。这期间，儿子也跟着她们在北京上学。小学、初中都没有问题，很顺利上完了。可是高中就比较麻烦，因为没有北京市户口，在北京上高中没有学籍，是不允许在北京参加高考的。假如在北京的学校旁听，毕业以后回老家参加高考，老家的高考试卷和北京的高考试卷是不一样的。那么参加老家的高考就会很吃亏。最后权衡利弊，两口子决定把孩子送回老家的高中就读。好不容易托关系，她们找人花钱进了老家比较好的学校，还比较理想。刚入学，孩子的学习成绩还不错，至少能跟得上。可慢慢地就掉队了。孩子心理压力越来越大，越来越厌学，到后来就不想去学校上学了。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儿子，本想着来北京打拼，吃多少苦都心甘情愿。目的就是想把孩子培养好，孩子有出息一切都值了，没承想落了这么个结局。她们骂儿子：“你怎么这么不争气！我们辛辛苦苦地培养你，你现在就这样，能对得起我们的辛苦吗？！”可儿子说：“我从小在北京长大，适应了北京的环境，可是你们把我突然带回了老家，完全陌生的环境，一个认识人也没有，你们知道我有多孤独吗？我遇到困难的时候，和谁说呢？谁能帮我解决困难、安慰我呢？我在北京上学时很快乐，不但学文化课，还发展了很多兴趣爱好。我很高兴。但是这所学校一天到晚就是上课、做题，再上课、再做题。没有一丁点儿自由活动的时间，我快压抑、郁闷死了！你们也不回来陪陪我，我时时感到孤立无助。我受不了这样的环境，我不考大学了！”听孩子这么一说，常老师两口子是无言以对，默默地流泪。孩子说得也对啊，孩子是无辜的，现实是残酷的。能有什么办法，小小庶民只能逆来顺受。这可能是闯北京要付出的代价吧。现在只能听天由命，给孩子另谋出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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